第五百一十三章故人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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漕幫一場來無影去無蹤的奇襲讓祁王安靜了不少，至少漕幫的人再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動作。只不過越九霄和他之間的關系更微妙了，明明祁王此行是為了與越九霄合作重整江南民生，結果兩個人各行其事，誰也沒有過問彼此。
因為漕幫的眼線之故，就算沒有住在官邸，越九霄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京城方面來了什麽大人物。
比如，朝廷派來了新的臨川知府，兩天後就要上任了。
上一任臨川府府尹被暴怒的流民活活打死，此後便是越九霄一直主持著臨川的大小事宜。
“朝廷總算派來新人了，我總算能輕松了。”越九霄歡欣鼓舞地撇掉案卷，問道：“派來的人你們認識嗎？”
漕幫的人滿不在乎地聳起肩膀：“京城的大官，我們哪裏認得？不過名字打聽到了。”
越九霄正琢磨著京城裏有哪個大老爺肯吃這份苦，就聽到了一個讓他血湧上頭的名字。
“那人叫趙懷遠。”
趙懷遠——好好在太子府當差不行嗎？跑江南來搗什麽亂？等他見到綺羅，別又生出什麽花花腸子吧！
漕幫的人看越九霄臉黑如鍋底，貼心地問道：“莫非這人是幫主的對頭？要不要兄弟們趁著他在江上好好教教他做人？”漕幫人眼中流露出閃閃發亮的光，兇光。
越九霄攔住他們：“住手！趙懷遠還算是個好官，至少比江南七成以上的官老爺要正直。臨川府趕上他主持，算是走了幾輩子的好運。”
但只怕趙懷遠來臨川府可不是為了當官。
葉大人死在江南，原本給他供給銀子的富豪大戶成了一盤散沙，祁王殿下又來了江南，如果太子再不派人來整治，就要失去半壁江山了。
趙懷遠是新知府，代掌知府權柄的越九霄不能不去見他，但綺羅就不必了：“趙懷遠上任的消息不要告訴綺羅，省得她記掛。”
漕幫的人懵住了：“幫主，這事哪裏瞞得住？那是父母官啊！”
“不管！總之，不要讓他們兩個見面！要是讓他們見面了，全給我幫規伺候！”
越九霄天真地希望紙裏能包住火，可就在他給漕幫下令的時候，一張大紅的請柬送到了姜綺羅手上。
送請柬的是一個五十歲許的賬房，說話煞有介事，苦口婆心。據說他是江南某個織場的賬房，受他東家之托來發請帖。
江南織染沒了董承，想當領頭羊的人多如牛毛，組織商人集會迎接新老爺就是一個豎立權威的好機會。
“新任知府兩天之後就要到任了，姜小姐，勸你不要怠慢，整個江南的織染商鋪都會去迎接。咱們都受了重創，後面這一年肯定苦得很。這回來的官老爺是個什麽性情的人可得摸準了！先表表心意準沒錯！”
姜綺羅點點頭：“臨川府終於有個做主的人了，這樣九霄就不必太辛苦。”
賬房考慮到姜綺羅不是江南本地人，尤其叮囑了兩句：“對了，新來的知府叫趙懷遠，據說性情古板怪異，平生所愛只有古書與字畫。姜小姐，你要送禮可要投對他的脾氣，千萬別給我們江南商人抹黑！”
“他叫……趙懷遠？”姜綺羅的心情五味雜陳，逼著自己鎮定下來：“太子府的趙大人嗎？”
“那誰知道！朝廷的旨意來得很急，我們還沒機會打探他的底細。”
但姜綺羅相信她沒有猜錯，肯在大水剛過的時候來江南造福百姓的人，肯放棄京城的酒綠燈紅來江南的人，一定是她認識的趙懷遠。全京城不會有第二個更高尚的人了！
趙大人成親已有一段日子了，不知他與柳枝是否相處得更融洽了些？還有，梁曦公主如今怎樣？源銘公子是否還那麽不可一世？他們倆的仇有沒有那麽一丁點解開的跡象？
她有太多話想問，恨不得立刻就去見趙懷遠。
但是轉念一想，九霄肯定不會樂意。所以這件事，不如瞞著他？
於是趙懷遠抵達的那個清晨，越九霄說有公務要辦，需要出門一趟，姜綺羅也說要去看看附近的田地，需要離家。兩個人便一同出了門。
原本想著能順路說說話是一件美事，但是七拐八拐，一直如此順路，事情便有些尷尬了。
“你究竟要去哪兒？”
“我還要問你呢！”
不過碼頭已然遙遙在望，這個問題回不回答都一樣了。
岸邊已經等著不少人，有富商也有士紳，名流大戶一個不少。當年他們如何迎接越九霄，如今就怎樣迎接趙懷遠。
祁王殿下自然不在，無論是出於官階還是立場的考慮。於是抱著尚方寶劍的越九霄就成了江南官員的統帥，被推到了最前方。
姜綺羅悄悄地融入織染商人之中，看到左右之人都抱著古玩字畫，暗暗想這等行賄之舉定然要被趙大人斥責。
一艘大船緩緩靠岸，船身雖然高大，不過裝飾比起祁王的船要樸素許多。
船舷靠上碼頭，從船艙中走出一人，眉目端正，神情肅穆，官服穿得很周正，烏紗帽在太陽下映著亮光，簡直就是話本小說裏忠臣良相的插畫活了起來。
周圍的人都跪了下去，姜綺羅還在站著，旁邊的人對她擠眉弄眼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。
不過這足夠顯眼了，船舷上的趙懷遠俯視著站滿河岸的人，於這百十人裏第一眼就看到了姜綺羅。
她好像瘦了許多，他記得姜綺羅穿過這件衣服，比起從前好像寬松了不少。趙懷遠的心思忍不住飄遠，她在江南是不是吃了許多苦？那個叫董承的人也回了江南，是不是給她添了許多麻煩？
碼頭內外的人齊聲喊起來：“恭迎臨川知府！”
趙懷遠收回目光，順著船工搭的梯子走下來，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商人們聚集的地方。
冷不丁的，一個人影擠入他的視線：“趙大人，別來無恙！你在看哪兒？”
趙懷遠看到越九霄戲謔的目光，忍不住從臉頰紅到耳根。他客客氣氣地退後，掀開袍子跪了下去：“拜見欽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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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，朝廷派來了新的臨川知府，兩天後就要上任了。
上一任臨川府府尹被暴怒的流民活活打死，此後便是越九霄一直主持著臨川的大小事宜。
“朝廷總算派來新人了，我總算能輕松了。”越九霄歡欣鼓舞地撇掉案卷，問道：“派來的人你們認識嗎？”
漕幫的人滿不在乎地聳起肩膀：“京城的大官，我們哪裏認得？不過名字打聽到了。”
越九霄正琢磨著京城裏有哪個大老爺肯吃這份苦，就聽到了一個讓他血湧上頭的名字。
“那人叫趙懷遠。”
趙懷遠——好好在太子府當差不行嗎？跑江南來搗什麽亂？等他見到綺羅，別又生出什麽花花腸子吧！
漕幫的人看越九霄臉黑如鍋底，貼心地問道：“莫非這人是幫主的對頭？要不要兄弟們趁著他在江上好好教教他做人？”漕幫人眼中流露出閃閃發亮的光，兇光。
越九霄攔住他們：“住手！趙懷遠還算是個好官，至少比江南七成以上的官老爺要正直。臨川府趕上他主持，算是走了幾輩子的好運。”
但只怕趙懷遠來臨川府可不是為了當官。
葉大人死在江南，原本給他供給銀子的富豪大戶成了一盤散沙，祁王殿下又來了江南，如果太子再不派人來整治，就要失去半壁江山了。
趙懷遠是新知府，代掌知府權柄的越九霄不能不去見他，但綺羅就不必了：“趙懷遠上任的消息不要告訴綺羅，省得她記掛。”
漕幫的人懵住了：“幫主，這事哪裏瞞得住？那是父母官啊！”
“不管！總之，不要讓他們兩個見面！要是讓他們見面了，全給我幫規伺候！”
越九霄天真地希望紙裏能包住火，可就在他給漕幫下令的時候，一張大紅的請柬送到了姜綺羅手上。
送請柬的是一個五十歲許的賬房，說話煞有介事，苦口婆心。據說他是江南某個織場的賬房，受他東家之托來發請帖。
江南織染沒了董承，想當領頭羊的人多如牛毛，組織商人集會迎接新老爺就是一個豎立權威的好機會。
“新任知府兩天之後就要到任了，姜小姐，勸你不要怠慢，整個江南的織染商鋪都會去迎接。咱們都受了重創，後面這一年肯定苦得很。這回來的官老爺是個什麽性情的人可得摸準了！先表表心意準沒錯！”
姜綺羅點點頭：“臨川府終於有個做主的人了，這樣九霄就不必太辛苦。”
賬房考慮到姜綺羅不是江南本地人，尤其叮囑了兩句：“對了，新來的知府叫趙懷遠，據說性情古板怪異，平生所愛只有古書與字畫。姜小姐，你要送禮可要投對他的脾氣，千萬別給我們江南商人抹黑！”
“他叫……趙懷遠？”姜綺羅的心情五味雜陳，逼著自己鎮定下來：“太子府的趙大人嗎？”
“那誰知道！朝廷的旨意來得很急，我們還沒機會打探他的底細。”
但姜綺羅相信她沒有猜錯，肯在大水剛過的時候來江南造福百姓的人，肯放棄京城的酒綠燈紅來江南的人，一定是她認識的趙懷遠。全京城不會有第二個更高尚的人了！
趙大人成親已有一段日子了，不知他與柳枝是否相處得更融洽了些？還有，梁曦公主如今怎樣？源銘公子是否還那麽不可一世？他們倆的仇有沒有那麽一丁點解開的跡象？
她有太多話想問，恨不得立刻就去見趙懷遠。
但是轉念一想，九霄肯定不會樂意。所以這件事，不如瞞著他？
於是趙懷遠抵達的那個清晨，越九霄說有公務要辦，需要出門一趟，姜綺羅也說要去看看附近的田地，需要離家。兩個人便一同出了門。
原本想著能順路說說話是一件美事，但是七拐八拐，一直如此順路，事情便有些尷尬了。
“你究竟要去哪兒？”
“我還要問你呢！”
不過碼頭已然遙遙在望，這個問題回不回答都一樣了。
岸邊已經等著不少人，有富商也有士紳，名流大戶一個不少。當年他們如何迎接越九霄，如今就怎樣迎接趙懷遠。
祁王殿下自然不在，無論是出於官階還是立場的考慮。於是抱著尚方寶劍的越九霄就成了江南官員的統帥，被推到了最前方。
姜綺羅悄悄地融入織染商人之中，看到左右之人都抱著古玩字畫，暗暗想這等行賄之舉定然要被趙大人斥責。
一艘大船緩緩靠岸，船身雖然高大，不過裝飾比起祁王的船要樸素許多。
船舷靠上碼頭，從船艙中走出一人，眉目端正，神情肅穆，官服穿得很周正，烏紗帽在太陽下映著亮光，簡直就是話本小說裏忠臣良相的插畫活了起來。
周圍的人都跪了下去，姜綺羅還在站著，旁邊的人對她擠眉弄眼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。
不過這足夠顯眼了，船舷上的趙懷遠俯視著站滿河岸的人，於這百十人裏第一眼就看到了姜綺羅。
她好像瘦了許多，他記得姜綺羅穿過這件衣服，比起從前好像寬松了不少。趙懷遠的心思忍不住飄遠，她在江南是不是吃了許多苦？那個叫董承的人也回了江南，是不是給她添了許多麻煩？
碼頭內外的人齊聲喊起來：“恭迎臨川知府！”
趙懷遠收回目光，順著船工搭的梯子走下來，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商人們聚集的地方。
冷不丁的，一個人影擠入他的視線：“趙大人，別來無恙！你在看哪兒？”
趙懷遠看到越九霄戲謔的目光，忍不住從臉頰紅到耳根。他客客氣氣地退後，掀開袍子跪了下去：“拜見欽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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